夏夜的大连夜市，烤鱿鱼的铁板滋啦作响，董洁蹲在塑料凳上啃鸡架的模样，活像逃了补习班的初中生。那顶鸭舌帽压得再低也藏不住眉眼间的松快，白糖裹着醋香的鸡架往嘴里送时，腮帮子鼓得像囤粮的仓鼠。谁能想到《金粉世家》里那个冷清秋，这会儿正跟发小划拳输得直拍大腿？

咸湿的海风卷着孜然味儿往人身上扑，董洁吸溜着指尖的油星子突然乐了："横店那炸串算啥？咱这鸡架十二块钱够仨人啃！"老板娘拎着醋瓶子过来添料，瞅见她嘴角沾着白糖粒，顺手用围裙角给擦了。这场景要是搁北京三里屯，怕是早被代拍镜头怼成热搜，可在青泥洼桥的老街坊眼里，董洁还是那个放学路上偷买辣条的丫头片子。

塑料杯里的啤酒沫子漫到桌沿，董洁仰脖子灌下去的模样，跟二十年前在少年宫汇演后偷喝汽水一个德行。只是这次没人揪她耳朵——爹妈在阳台上晾的碎花床单被海风吹得哗啦响，隔壁桌光膀子大哥划拳的动静比剧组场记打板还响。她忽然把凉鞋甩出三米远，光脚踩在雨后泛潮的柏油路上，脚趾头缝里还粘着烤腰子的辣椒面。

"瞅见没？这栏杆花纹跟我家九十年代暖水瓶一模一样！"董洁突然蹿到路灯底下，手指头戳着生锈的铁栏杆。镜头凑近了才看清，红绿牡丹缠着金线的土味审美，活脱脱是从姥姥家樟木箱里蹦出来的。发小在画外音里笑骂："就你眼尖！当年翻这栏杆逃课，裙子勾破挨揍的又不是我。"弹幕里唰唰飞过"冷清秋人设崩塌现场"，可谁在乎呢？大连夜市的霓虹灯牌映在她脸上，比任何一部剧的打光都鲜活。

老板娘抡着铁铲翻炒鸡架的功夫，董洁已经蹿到玻璃柜前当起学徒。白砂糖罐子在她手里抖得像撒盐哥附体，醋瓶子滋溜一喷，熏得她眯起左眼直咧嘴。有食客举手机要合影，她叼着鸡骨头就比剪刀手，嘴巴被酸甜汁水腌得亮晶晶的。倒是那老板娘突然局促起来，在围裙上搓着手问："大明星给咱店题个字不？"董洁噗嗤乐出鼻涕泡："姐您饶了我吧，我毛笔字跟鸡爪子扒的似的！"

酒过三巡的董洁开始满夜市认亲。卖臭豆腐的大爷是她小学同桌的姑父，铁板鱿鱼摊主是她妈广场舞队的女婿，连流浪狗阿黄都是她十年前喂过的崽。发小拽着她后衣领吐槽："再唠下去，整条街的族谱都得让你盘出来！"她倒是理直气壮："懂啥？这叫江湖地位！"说着一头扎进棉花糖摊子，举着云朵似的粉红棉花糖，舔得鼻尖都粘着糖丝。

星海湾大桥的灯光秀刚开始，董洁突然蹲在马路牙子上不动了。潮乎乎的晚风把她卫衣帽子吹得鼓起来，活像只发呆的企鹅。"以前觉得走红毯特风光，"她捏扁了啤酒罐，"现在才明白，高跟鞋再贵也不如光脚踩老家马路痛快。"发小把啃剩的鸡架骨头扔进垃圾桶，金属桶哐当一声响："可不咋的！你上回穿那啥高定礼服，还没我这条大花裤衩舒服呢！"

凌晨两点的烧烤摊开始收凳子，董洁把最后一块烤面包片塞进嘴里，突然含混不清地哼起《大连好》。跑调跑到西伯利亚的歌声里，老板娘拎着扫把当麦克风伴唱，流浪狗阿黄在桌底下啃她掉的肉渣。剧组催返工的电话在口袋里震了八遍，她掏出来摁掉，转头又跟老板娘讨教起糖醋汁的黄金比例。路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，投在油汪汪的地面上，像一部没拍完的怀旧电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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